何子天笑了:“我什么身份?是不是你觉得我住在豪宅开着宝马才符合身份?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子。”
施得无所谓地摇了摇头:“小隐隐于市,大隐隐于野,想想你住在一个陈旧的院子里,也符合你江湖骗子的身份。要是你住高楼开好车,才是没有天理了。”
何子天不理会施得的嘲讽,伸手一指院中的椅子:“坐吧。”
小院不大也不小,也就是五十平米见方,有平房三间,院中种了不少蔬菜,在东西南北方位,还各种了一棵果树。
仔细打量的话,院子虽然简朴,但布局却别具匠心,显然经过了精心的布置。就是说,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,都是横平竖直,不见一丝杂乱。简朴之中透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味道,就连施得这个外行看了也不由暗暗称奇。
院中有一把方桌,两把木椅,施得很不客气地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,对正在倒茶的何子天说道:“何爷,我不喝茶,我就等你一句话。”
“什么话?”何子天笑眯眯地问道,还是为施得倒满了茶,“远来是客,请喝茶。”
“你究竟想打我什么主意?”施得心想既然来了,喝口茶也没有什么,就端起茶一饮而尽,“我无权无势又身无分文,你想从我身上能得到什么好处?”
何子天微微一笑:“我无儿无女,而且还没有一个亲人,就是一个可怜的孤寡老人。你现在也是孤身一人,同是天涯沦落人……”
“哦,我明白了,你想让我为你养老?”施得狡黠地笑了,“想法是不错,但实现的可能性极低,我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,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,对不起,何爷,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,更没经济能力照顾您老人家。”
“再说,既然你有改命之法,掌握了自己的命运,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是易如反掌?”
“我确实有改命之法,但却只能帮别人改命,改不了自己的命。”何子天长叹一声,“我一生绝学,以为学有大成,到最后却发现,终究还是难以将自己的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,也不知是功力不够,还是学问不精,总之,总是差了一步。”
“我算是明白了,你想收我当徒弟?”施得总算听出了一丝端倪。
“也对,也不对。”何子天模棱两可地答道,“以你的资质,也不好说是不是适合继承我一生的绝学,但事无绝对,也许你改命之后,会有出人意料的变化。不过要是真收你当徒弟,你只能算是二徒弟。”
“这么说,我还有一个师兄?”
“不是师兄,是师姐。”何子天呵呵一笑,“你也见过了,就是碧悠。”
“碧悠?”施得这一下吃惊不小,脑子迅速一转,嘿嘿一笑,“这么说,碧悠以前是失足妇女,然后被你拯救了?”
“你小子!”何子天生气了,伸手拿过一支烟袋打在了施得的脑袋上,“胡说八道,碧悠是良家妇女,哪里是什么失足妇女,你就会乱说。”
吃了一记,施得无赖地一笑,揉了揉脑袋说道:“我总觉得正常人或说但凡有点活路的人,都不会相信你的话。”
“别扯了,我就告诉你一句话,你跟我三年,管你有吃有喝,三年后,保你春风得意,一马平川。等你将来功成名就之后,你不但要为我养老,还要十倍还我今天的投入。”
施得很认真地想了想,他现在债务缠身,吃饭都成问题,如果躲在何子天的庇护之下,藏身在单城的一处民居之中,躲成小院成一统,管他春秋与秋冬,也不失为没有办法的办法。
只要有吃有喝有住有穿,谁还非要去死不成?至于何子天所说的改命和更长远的前景,暂时不必去管,也管不了那么多。做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,谁能一眼看到未来的十年,谁就是神仙。
“我得先弄清楚一个问题,何爷,你和我素昧平生,你对我这么好,想收我当徒弟让我为你养老可以理解,但万一以后我翻身不了,最后还是落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,你岂不是白投入了?”施得丑话说到前头,他虽然有时无赖了一些,但做人的底线还有。
“以后的事情,就不用你操心了。”何子天信心十足地说道,“我只问你答不答应?”
“答应,为什么不答应?”施得无所谓地笑了,“有一个神神道道的师傅,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师姐,还可以衣食无忧,我何乐而不为?用我不值钱的命来换今天的生存和虚无飘渺的未来,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。”
“好,一言为定!”何子天哈哈一笑,“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的命有重要未来有多宽广,所以,你先别说不值钱,到时,你别后悔就成。”
“来,握个手。”说完,何子天又主动伸手过来。
施得也未多想,直接就握住了何子天的手,感受到何子天手掌强有力的力量以及他手心的温度,施得莫名心中一阵狂跳,仿佛一个关于未来的赌注就在握手之间完成了契约。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间夜色就笼罩了整个小院。
由于位置偏僻,暮色四合之中的小院就显得格外寂静,没有车水马龙的轰鸣,也没有人来人往的喧嚣,只有与世隔绝的静谧。
在和何子天又说了一些天南地北的闲话之后,施得又困又乏,再也支撑不住,早早睡下了。何子天的宅院虽然不大,但三间房间布置得却是不错,施得随便挑了一间,简单漱洗一下,倒头便睡,睡得香甜,睡得没心没肺。
施得入睡许久之后,何子天才从院中的椅子上坐起,或许是仰望夜空太久了,他的脖子微微酸疼,轻轻摇动了一下脖子,然后慢慢来到了施得的床前。
施得睡得早,并没有发现位置偏僻的小院的夜空格外明亮,没有城市夜空常见的光污染,而是漫天星斗清晰可见。
在施得床前站立了片刻,凝视了施得半天,何子天慈祥地一笑,转身又回到了院中,继续仰望星空。足足过了有半个小时之久,他才收回目光,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:“天时、地利、人和,都齐了,施得,你的机缘到了,但愿你的机缘也是我的机缘。”
施得是死里逃生,一下卸下了心头的包袱,只睡得昏天黑地,别说能听到何子天的轻声细语了,就是在他耳边打一个雷,他也未必能惊醒。
“但愿你能改命成功,不负我一生的研究心血。找到如你一样资质并且走投无路的一个实验品,花费了我整整二十年的时间。”何子天的神情在夜色之中说不出是凝重还是庆幸,“从今天起,你的人生将会改写,你的命运,将会彻底改变!”
施得的命运将会怎样彻底改变,他暂时并不是十分关心,也懒得去想,在一觉睡了一天一夜之后,神清气爽的他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何子天:“何爷,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术士看错了樵夫的面相?”
何子天正在院中打太极,见睡醒之后的施得精神不错,呵呵一笑:“术士后来无意中碰了一下樵夫的手臂,顿时恍然大悟,随后又拉了拉樵夫的手,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。原来樵夫虽然生有大富大贵之相,但骨贱如纸,面相再好,也要有先天的贵骨才行。一个人如果贱在骨子里,长得再相貌堂堂,也难成大器。”
施得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:“何爷,这么说,我应该是有贵骨了?”
何子天笑而不答施得的问题,只是用手一指院中的方桌:“吃饭,饭后还有事情要做。”
现在是早春时节,春寒料峭,坐在院中吃饭还微有清冷,施得嘟囔说道:“怎么不在屋里吃饭?”
何子天脸色一沉:“赶紧吃饭,赶时间。”
施得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只好回敬了何子天一个白眼,然后埋头吃饭。
不过别说,粗茶淡饭倒也味道不错,施得边吃边想,何子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,说他孤苦无依,他又乐观向上。说他高深莫测,他又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。
边走边看吧,施得打定了主意,反正何子天赌的是他的未来,未来是福是祸,是贫穷还是富贵,还很遥远,现在先混个衣食无忧再说。
“好了,吃饱了。”施得麻利地起身,说道,“何爷请吩咐。”
“跟我走。”何子天脸色凝重,一本正经地当前带路而去。
施得原以为何子天会领他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等到了地点一看,不由哭笑不得,原来何子天又领他来到了回车巷。
“何爷……”施得见何子天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一块白布,摆在了地上,又拿出一个马扎打开,看阵势,显然是要摆摊算命了,不由苦笑,“这是干什么?”
何子天反问:“当然是摆摊算命了,你说是干什么?”
“不是……”施得有点急了,“你不是说我是大富大贵之命,哪里有大富大贵之人在街头摆摊算命的道理?敢情你之前说得天花乱坠,都是为了骗我?不对,是不是你一开始看错了,我面相虽好,但现在发现我又是骨贱如纸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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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改变命运的第一步